沈優雙手環抱在胸前，慢慢靠在柱子上，側擡下巴，嘴邊含笑，看著季晴。

其實沈優心裏清楚，真論起宅鬥、玩心眼，這些人是打小就生長在這種地方的，她們見過的勾心鬥角，沈優從小到大看過的電視劇加一起，都演不完。

她玩不過她們。

“你想做什麽？”面對對於真正有心計的人，靜觀其變，以不變應萬變，也許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。

看著沈優眼中的防備，季晴柔柔笑了，笑中帶著一絲俏皮。她忽然回頭看了遠去的季老夫人等人。那些老太太多半是故意留下她們倆人單獨相處，所以並沒有催促。

季晴放下心來，往前走了兩步，站到沈優面前：“沈姑娘，你看這件衣服可眼熟？”她伸手撩起自己的袖口。

沈優低頭細細看去，第一眼沒什麽特別，再細看時才發現，這衣服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。純白色單裙袖口上繡著銀色的白玉蘭花，蘭花葉從袖口一直延伸到胸前，看不見但摸得著。陽光下亦會發光。

表面淡雅素色，實則低調奢華，正像極了面前的季晴。

難道這就是她想說的話？

沈優勾起唇角，輕聲笑了：“季小姐有何話，不防言明。”

季晴搖搖頭：“沈姑娘誤會了，我並沒有什麽深意。只是想說這件衣服是我特地找工人仿制的。”

“仿制？仿制誰的？”沈優疑惑道。

“自然是仿制沈姑娘的。”季晴輕聲笑了。

沈優卻有些懵逼：“仿制我的？別開玩笑了，你這可是銀絲線，值錢的很。”她什麽時候有這麽值錢的衣服。

不過這同色暗紋，她還真的畫過差不多的繡樣。但那早已是許久之前夏衣發布會的時候，她設計過一件素色紗衣。那是單薄的夏衣，且只作出了一件樣品，就被元夕的周掌櫃給否決了，說是費力不討好。價格定高了不夠富貴，價格定低了，又賺不了多少錢。

不過後來那件樣品好像被沈優給帶回家了，再仔細想想，好像還真的被她自己給穿了。

見沈優終於有些印象，季晴笑了：“這件衣服正是沈姑娘賽詩會那日，沈姑娘在王家花田裏穿的那件。”

她這一提醒，沈優才算完全想起來，不禁嚇了一跳：“你怎麽知道的？”

沈優忍不住訝然，當日賽詩會的名單都是季承挑選出來的，為了避免麻煩，其中並沒有姓季的人，這點她清楚得很。

而那件衣服本就是暗紋，如果不是近身看，根本發現不了。更何況發布會當天沈優一直躲在草叢裏直播畫畫，沒有出現在人前，更別說近身了。

“季小姐當日也去了賽詩會？”

季晴點點頭：“雖然不曾收到請帖，但我確實不請自來了。只是不曾有我的位置，所以一直站在暗處看著熱鬧，還望沈姑娘莫要生氣。”

“這有什麽可生氣的，反倒是我該道歉才是，怠慢了季小姐，不過以季小姐的身份，只要和周掌櫃說一聲，必然待以上賓，為何要躲在暗處？”沈優目光微垂，暗暗詫異。季晴一向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買的女子，沒有請帖就跑去城外，這也太奇怪了。

季晴看出了她的奇怪，也毫不避諱：“實不相瞞，我當時去確實是為了見一見沈姑娘。”

沈優立刻懂了，當時正是季承和沈優的關系傳的最熱鬧的時候，為了怕玲瓏繡坊和杜家的人搗亂，沈優還特地找人看著她們。卻不曾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，還漏了另一個情敵季晴。

“既然是為了見我，那為什麽不直接露面呢？”沈優攤攤手，癟了癟嘴。直到今天才說出實情，有意思麽？她還以為她倆是第一次見面呢，誰知道人家早就打聽過她了。

季晴卻搖搖頭：“我們早就見過了，只是沈姑娘忘記我了。”

“早就見過了？在哪裏？”沈優詫異。

季晴忽然調皮地笑了，像是想起了什麽好笑的事情：“我第一次見你，你正蹲在草地上畫畫，畫上正是王三小姐，我覺得新奇，又不想打擾，便沒有出聲。後來你還讓阿亮幫你找幾個丫鬟印唇印是不是？”

季晴彎起彎彎的眉眼，眨眨眼睛，一點一點地提醒這沈優。

沈優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，她擡眼看著季晴的嘴唇，薄而單純、彎而流暢，說不出的溫柔淡雅，比王三小姐的嘴唇還要美上幾分。難怪她當時會對印出來的唇印那麽滿意了……

我！滴！媽！呀！

沈優感覺自己有一口血憋在胸口，需要吐一吐。她居然把季家的小姐當丫鬟使了？還讓她給自己印唇印去了？

難怪她當時總覺得，阿亮自打印完唇印，整個人都不對勁了。她還以為是抹了口紅不好意思，原來是因為沈優把他家小姐當丫鬟使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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